喃喃字语

我从来没想过 , 阿嬷会患阿尔兹海默症。 像 佐贺的超级阿嬷那样 强大的她, 从此倒下了。 那是一段很漫长又煎熬的灰色时期 。 阿嬷的病发到现在已经好几年, 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从最初的健忘到性情大变, 慢慢因为无法自主行动而开始卧床。 偶尔清醒, 偶尔恍惚。 清醒时会唤我的小名, 嘱咐我好好念书。 我告诉她我已经毕业成为社会新鲜人, 她呆了一下, 然后让我要好好吃饭, 好好生活。 如今, 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唤她时 , 偶尔会应声, 但多数是沉默而发呆的状态。 我偶尔会放阿嬷喜欢的邓丽君名曲, 坐在旁边自顾自地说话, 然后像对小孩般摸摸她的头。 她通常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然后闭上眼假寐不理我。 以前我最怕她唠叨, 现在想听她说话却像登天一样难。 这样的日子不长, 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但我希望那天能够来得慢一点。

「 我们生如夏花，绚烂绽放，坠落前尽情歌唱。 」--- 深夜食堂 人的一生 , 由 出世成长为大人到变老死去，就像从含苞待放到花朵盛开凋零的过程。 拥有短暂的美丽盛放后凋谢落下，直到下一轮循环为止。 我们离死亡很近 , 却又避忌死亡。 .  有阵子阿嬷常常住院。 第一次入院时直接进了急救室,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入院惯例。 接到消息的时候, 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死亡, 毕竟电视剧的狗血剧情实在太误导大众。 当时有太多人进出, 被急救送进来的、医护人员还有家属, 整个急救室笼罩着不安和担忧。 我站在急救室外等了很久, 直到医生走出来问谁是家属时, 我直接崩溃捂脸抽泣, 久久无法平息自己。 当时觉得死亡太可怕, 能够轻易地把平时熟悉的人从身边带走。 幸运的是, 那次入院和后来几次的住院后, 阿嬷依旧在我们身边。 但是在医院的日子久了, 对死亡的接触自然就多了。 有一回阿嬷住院的时候 , 对面床躺了个中风已久的巫裔老太太。 她年纪很大, 加上中风瘫痪, 不能吃喝也不能说话, 只靠着呼吸器和流食输管撑着一口气, 医生已经提醒家属要有心理准备随时送她离开。 我负责照顾阿嬷的那晚, 和她一起在医院守夜照顾的媳妇小聊解困, 媳妇还说医生已经允许让老太太隔天出院回家。 除了让家属不必上下医院奔波劳碌, 回家也算是让老太太的一生有个完整的结束。 没想道的是 , 隔天清 晨, 正在小睡的我被一阵哭泣和祈祷诵经的声音吵醒。 老太太在凌晨时分走了。 那是我第二次觉得死亡是如此靠近。 明明前一晚我还听见她透过呼吸器 , 因喉咙卡痰而 费力的呼吸声 , 为她隔天终于能够回家不必继续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而开心。 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身边只有那和我一起守夜照顾的媳妇。 天亮的时候, 她的一众孩子媳妇孙子和近亲朋友赶到时, 只能看着盖上她脸的白色被单。 他们的难过和不舍的哭泣声,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但至少, 她解脱了。 那次之后 , 我明白面对和接受死亡是成为大人之后其中一个痛苦的代价。 每个生命都是限时转动的齿轮。 我们不知道那个期限到底有多长, 总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 让我们去完成想做却没有时间和能力做到的事。 所以, 别让自己后悔。 偶尔, 多称赞一下自己和身边的人。

我花了大概好几年的时间, 去接受 关于自己常被说择偶条件高这件事。 很简单,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是舒服而有默契的。 适合有时候比喜欢还要更实在。 我们生长在自由恋爱的时代, 却是爱情最没有价值的年代。 看过身边太多朋友, 因喜欢而在一起, 最后分开的原因竟然是当初喜欢对方的原因。 所谓的喜欢, 是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向往的某种特质, 并对此加以自己的想象。 当有一天这种特质出现变化, 所有的想象破灭, 爱情也随之动摇。 如果说真的存在灵魂伴侣, 那可能是找到像自己的一面镜子。 对方看你爱看的书, 听你最爱的歌, 和你有共同的兴趣和品味, 你心里想的对方都能一一猜到, 你的所有习惯都被对方接受并给予最大的包容。 这种几率好像不多 , 但我想还是有的。 两个人是很不错, 但如果没有一个人时来得美好, 那是不是真的值得?  人始终最爱的还是自己。 在还没学会像爱自己那样去爱别人之前, 先好好对待自己, 做自己最好的爱人和灵魂知己。

大二实习的时候问过负责带我的前辈 , 工作遇到瓶颈或是觉得身心疲惫的时候应该怎么去调适自己。 当下她的回答是: 累了就去旅行。 短暂的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去放松、充电, 然后再回到工作。 这是在设计师行业工作了好几年的她所给的意见。 现在想起来, 真的好贴切。 设计行业的工作强度大, 加上繁琐的协调和期限压力, 真的很需要一点放松和充电的时间。 所有自我怀疑和挣扎, 往往会结束于旅行。 三月的时候去了喀比, 比起泰国其他观光景点来说算是比较朴素的小岛。 换一个陌生的地方短暂休息, 日常除了吃美食、出海浮潜、逛夜市和寺庙, 再来就是泰式按摩。 旅行回来以后, 心情和想法都很明确豁达。 想做就继续做, 累了就去旅行。 大不了就在下个路口转弯, 反正人生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