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字语

我和槟城是挺有缘的。 念大学时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 体验过风土人情和道地美食, 浓厚的潮州和福建文化也是她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毕业后回到吉隆坡, 却因工作关系而常常得飞槟城开会。 只是每次都是早班飞机飞来晚班回去, 很少有机会到处走走看看。 这次隔了三年重游槟城, 好些地方都变了。 比如以前最爱的多春茶室, 现在已经搬到店屋营业, 再没当初大家挤在小巷子里喝咖啡吃炭烤面包那种小市井生活的味道。 比如又多了好些新开张的咖啡馆, 只不过能让人印象深刻得再次关顾的还是少之又少。 三年后再见槟榔岛屿, 有些事物变了, 有些却依然如故。 每次的再访和离开, 心里总是满满的感触。 愿她永远是承载着无数美好回忆和为梦想无所畏惧的地方。

九月的连假去了趟柏斯。 心心念念了墨尔本好几年 , 没想到踏上澳洲的第一个地方却是柏斯。 那里的生活脚步缓慢, 该工作时工作, 该享受玩乐时玩乐。 像是一个午后, 我们原本打算在午餐后喝杯咖啡聊聊天。 踏进咖啡馆的时候是两点五十五分, 店员直接拒绝接单, 虽然距离三点打烊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坚持原则, 就是不加班。 商场下午五点准时关门, 上班一族也同样到点下班。 六点晚餐, 吃完后去小酌一杯, 或是运动跑步遛狗。 无论哪里都有行人走道、单车骑道, 还有拥有超大片绿色草地舒服得想要躺下来看书野餐午睡的公园。 路上的车都很少, 大部分都以公共交通和步行为主。 走在英殖民式与现代建筑间的街道 , 偶尔感觉自己也穿梭在不同的时间轴里。 柏斯的 生活作息健康且规律, 加上气候和环境也很舒适宜人, 难怪近年好多人都移民或退休后定居柏斯。 但生为马来西亚人, 还是会在旅程中忍不住想念家乡美食, 还有精彩的都市夜生活。

我的名字  ·焦迈奇 拜托你轻声重着我的名字 我学大人的语气应着你 庆幸自己没跑太久 还活在弹丸之地 纯粹得以为世界等同于你 拜托你大声怒斥我的名字 我要赌气向远方跑去 如果没有这些声音 我还搞不清 多远才算是离开的距离 在死缠烂打的青春日子里 无非挣扎得也就那么几个问题 我习惯在包里藏一瓶百无聊赖 打发人间的白云和苍狗 设计睡着的未来 我庆幸那些难堪正中我的下怀 让我怀疑我的存在 最后笑了起来 我会懂得舍得记得 你是我是你的 我会懂得舍得记得 拜托你轻声重着 - 多少次我想象他轻唤我的名字 眼眸里坚定的眼神和淡淡的温柔 我望着他 学着大人的语气应着他 嘿 他笑着看着我 空间里小得只能容下彼此 人们总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也许是疲惫不堪的时候 他那一声轻唤 把我从迷失中轻轻牵起  轻抚我那一路走来的伤疤 心疼我的倔强和执着 把世界圈起塞进包里 一步步走着 有他在身旁陪着 那也就行了

最疼的声音是无声。 年初周星驰的电影里 , 女主角饰演的演员常在日常里观察人们的习惯来揣摩和精进演技。 有一次碰见一场车祸, 她见 被撞者倒在路上默不吭声,还热心地上前告诉对方应该大声呻吟来反映自己有多么疼痛, 后来才发现对方其实已经疼得无法发出声音。 她把疼痛得无法言语反应在角色里,却被批评不懂得演戏。 很多时候我们都只看见别人愿意显露的脆弱,最疼的早已埋藏在不愿被人触碰的心底。 痛的时候, 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抽空, 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不是不愿倾诉, 而是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说出痛的感觉。 就算大声诉说也无法减轻的疼痛,不会消失, 只能随时间轴慢慢淡去。 疼的另一端, 是对世界的释然。

偶尔需要出差的周五 , 我喜欢点一杯拿铁和一块芝士蛋糕, 好迎接下机后的马拉松式会议。 还未破晓的清晨, 机场里的人零零散散。 有的穿着商务正装, 在上机前就已经在笔电前开始工作。 有的一身休闲, 或与朋友家人爱人出游, 或独自启程。 我躲在这些景象后默默观察, 在忙碌的工作天取得一丝清闲。 独自等待航班的时候适合沉淀, 想着如何去提升能力, 在每一次的会议里学会有力的发声和聆听。 有时会在会议中短暂地出神, 没跟上议程而陷入焦急。 会议里大家都在捍卫自己的立场, 要时刻警惕不让自己出错。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就像今早下机前在飞机跑道旁的草地上,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鸭子那一派从容悠然自得的样子。 总有一天, 我也能如此。

嘿 , 二十六的自己,你好吗?  我是此刻彷徨的你。 已经踏入社会工作的第三个年头, 身边 的朋友似乎已往轨道稳定行驶, 自己还在漂浮不定。 偶尔对自己的选择深信不已, 偶尔怀疑自己是否走在正确的路上。 设计是自己一直喜欢的事, 但从事设计工作似乎超越了自己的能力以外, 费尽心力。 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 却又无法转身离开。 再试试吧, 再多撑一下吧。 想想初衷, 还有当时的那份执着。 尽全力试过了, 才不算辜负曾经。 我们搭上了摆渡人的船, 目的地是彼岸。 摆渡人只负责乘风,我们负责破浪。

毕业是贰零壹陆年的十月 , 第一份工作是在十一月的第一天开始。 翻篇。 章节来到贰零壹玖年的六月末, 不知不觉工作已经来到第三个年头。 第一份工作只待了九个月, 还是很感谢前任老板和前辈们的指导和分享, 毕竟要带一个社会新鲜人从零开始学习的确需要额外的耐性。 要应付客户, 要和各方协调, 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偶尔要带新人或是实习生, 还要稍微分担他们的错误, 工作的确不易。 第二份工作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公司, 工作量和加班几乎是薪资的两倍。 不是没有怨言, 除了不断的学习吸收还要尽量不扯其他人后腿着实不容易。 工作之后深刻体会, 好好地吃, 好好地睡, 好好的生活变成了一种奢侈。 我只是还没变成自己想成为的大人的模样。 需要时间去磨练, 不断地犯错然后累计经验去成长。 不要畏惧, 不要回 头, 一直 往前走。 可以允许自己懦弱 , 可以大哭, 但之后还是要告诉自己勇敢地继续。 还好 , 我 想事情也没太糟糕 , 只 是没预期的好。 以前和同期一起聚餐的时候总会互相吐苦水, 嚷嚷着要转行 不做设计。 只是后来, 我们把想说的话留在心里，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去问一句:"嘿, 你还好吗?" 我还好 ,  告诉自己。 嗯, 会更好的, 我想。

期待了好久, 终于亲身到剧场观看了歌剧魅影。 知道剧团要到大马巡演时 , 我和姐一直都在留意公演档期。 感谢中学时期的英文文学, 让我在学习生涯里接触了良好的经典著作, 加上后来看了电影版本, 对歌剧魅影的舞台剧更加期待。 后来公演敲定档期刚好 碰上 姐到英国旅行 , 最后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看, 毕 竟机会实在太难得。 整个公演制作精细 , 从舞台设计、换景、音效、服装到演员的演出水准, 堪称到位。 尤其扮演魅影The Phantom的演员Jonathan Roxmouth, 低沉浑厚的嗓音和咬字及口气完全符合我对角色的期待, 隔着半边被面具遮住的脸庞无损他的演技发挥。 由于我观看的场次是女主角Christine Daae的交替演员Clara Verdier, 无缘观赏Meghan Picerno的演出。Matt Leisy扮演的Raoul看起来稍嫌不够成熟稳重。其他演员都发挥的很好, 尤其是扮演Carlotta和Madame Giry的两位女演员令人印象深刻。 经典依然是经典, 公演结束之后那首经典曲目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未来有机会的话, 我还是希望能到伦敦的剧场再看一次。 Let your mind start to journey through a strange new world Leave all thoughts of the life you knew before Let your soul take you where you long to be Only then can you belong to me 魅影的身世可怜, 样貌让他受尽了白眼, 让他的个性变得扭曲。他的才能和一把好歌喉让他和Christine拉近距离, 而容貌和对爱的执着和控制欲让她却步。 公演的结局以魅影的消失结束, 没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无论他最后是孤独终老还是选择自杀死去, 他终究只是那个渴望被爱的男人Erik。

从有记忆以来, 我每天都会做梦。 有时候印象太深刻, 醒来后还能记住梦里的情节。 有时候起床没多久便会忘记。 有时候会重复作同样的梦, 但结局会有所不同。 有时候会半途醒来, 再度入睡时又继续梦里的情节。 有时, 会梦见 一些在现实生活中没去过的地方, 遇见不认识的人, 或是经历一些事情, 但当下我对梦里的人事物都非常熟悉, 只是醒来时, 梦里的人物已经变得模糊。 奇怪的事, 有些梦境在现实生活中的确发生了, 而且不止一次, 有些在作梦后的近期, 有些隔了一段时间, 甚至是好几年后。 我在梦中曾经质疑, 我怎么可能会经历这些情节。 当它们发生在现实生活时, 那种感觉真的奇妙得难以形容。 如果说未经历的事物是Deja Vu, 那没见过的人呢?  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一个人并和她对话, 醒来后我努力回想她的脸和梦里她告诉我的名字并上网搜索, 结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名字和脸完全一致。 重点是, 在这个梦之前, 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她。 所以, 我一直对第六感和平行时空有着浓厚的兴趣, 因为实在太神秘太奥妙了。 我曾经和我爸提起我的梦, 还有偶尔准确的第六感。 他是信佛之人, 所以他相信这和修行有关。 我们的肉体只是躯壳, 死后灵魂会离开躯壳继续进行轮回继续修行。 修行得道越高的人, 能够看见并预知未来。 我想应该和感悟有所关联吧。 听起来也许很难相信, 但世界上的确存在并发生各种难以解释的事物。 未知的人脑潜能开发和科学家的研究, 加上近年频频从中取材的电影和电视剧来看, 未来也许会发现平行时空也说不定。 我会一直相信。

我发现吃饭是一件有趣的事。 每个人的吃饭文化不同,  有些人习惯按照自己的习惯和时间吃饭, 有些喜欢单独, 有些需要人陪。 而我们家的晚餐习惯是 , 要一家人全员到齐才能吃饭。 这听起来很普通,但实行起来其实很难。 尤其当兄弟姐妹都长大以后, 轮流到外地念书的时候, 到现在各自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 餐桌上固定的席位空了人, 少了欢笑也多了一分冷清。 我是老幺, 是经历餐桌席上人数慢慢减少的人。 每个周末和家里两老盼着哥哥姐姐回来吃晚餐, 然后分享周日的一些点滴。 餐桌成了我们家维系感情的地方, 除了吃饭还是商量大小事务的地方。 和朋友之间, 最常约吃饭喝茶。 大家聚在一起聊八卦, 像交换最新情报一样更新自己的资料库存。 那是最快捷的流动资讯网。 后来到了职场生活, 吃饭是与客户供应商上司和同事的交流管道。 平时在办公室时比较严肃拘谨, 一起聚餐喝喝小酒时反而能放松地促进感情,工作上也比较容易提高默契。 吃饭, 不仅仅 是一种日常的精神需求 , 也是一种社交文化。

我从来没想过 , 阿嬷会患阿尔兹海默症。 像 佐贺的超级阿嬷那样 强大的她, 从此倒下了。 那是一段很漫长又煎熬的灰色时期 。 阿嬷的病发到现在已经好几年, 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从最初的健忘到性情大变, 慢慢因为无法自主行动而开始卧床。 偶尔清醒, 偶尔恍惚。 清醒时会唤我的小名, 嘱咐我好好念书。 我告诉她我已经毕业成为社会新鲜人, 她呆了一下, 然后让我要好好吃饭, 好好生活。 如今, 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唤她时 , 偶尔会应声, 但多数是沉默而发呆的状态。 我偶尔会放阿嬷喜欢的邓丽君名曲, 坐在旁边自顾自地说话, 然后像对小孩般摸摸她的头。 她通常会露出嫌弃的表情, 然后闭上眼假寐不理我。 以前我最怕她唠叨, 现在想听她说话却像登天一样难。 这样的日子不长, 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但我希望那天能够来得慢一点。

「 我们生如夏花，绚烂绽放，坠落前尽情歌唱。 」--- 深夜食堂 人的一生 , 由 出世成长为大人到变老死去，就像从含苞待放到花朵盛开凋零的过程。 拥有短暂的美丽盛放后凋谢落下，直到下一轮循环为止。 我们离死亡很近 , 却又避忌死亡。 .  有阵子阿嬷常常住院。 第一次入院时直接进了急救室,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入院惯例。 接到消息的时候, 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死亡, 毕竟电视剧的狗血剧情实在太误导大众。 当时有太多人进出, 被急救送进来的、医护人员还有家属, 整个急救室笼罩着不安和担忧。 我站在急救室外等了很久, 直到医生走出来问谁是家属时, 我直接崩溃捂脸抽泣, 久久无法平息自己。 当时觉得死亡太可怕, 能够轻易地把平时熟悉的人从身边带走。 幸运的是, 那次入院和后来几次的住院后, 阿嬷依旧在我们身边。 但是在医院的日子久了, 对死亡的接触自然就多了。 有一回阿嬷住院的时候 , 对面床躺了个中风已久的巫裔老太太。 她年纪很大, 加上中风瘫痪, 不能吃喝也不能说话, 只靠着呼吸器和流食输管撑着一口气, 医生已经提醒家属要有心理准备随时送她离开。 我负责照顾阿嬷的那晚, 和她一起在医院守夜照顾的媳妇小聊解困, 媳妇还说医生已经允许让老太太隔天出院回家。 除了让家属不必上下医院奔波劳碌, 回家也算是让老太太的一生有个完整的结束。 没想道的是 , 隔天清 晨, 正在小睡的我被一阵哭泣和祈祷诵经的声音吵醒。 老太太在凌晨时分走了。 那是我第二次觉得死亡是如此靠近。 明明前一晚我还听见她透过呼吸器 , 因喉咙卡痰而 费力的呼吸声 , 为她隔天终于能够回家不必继续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而开心。 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身边只有那和我一起守夜照顾的媳妇。 天亮的时候, 她的一众孩子媳妇孙子和近亲朋友赶到时, 只能看着盖上她脸的白色被单。 他们的难过和不舍的哭泣声,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但至少, 她解脱了。 那次之后 , 我明白面对和接受死亡是成为大人之后其中一个痛苦的代价。 每个生命都是限时转动的齿轮。 我们不知道那个期限到底有多长, 总以为还有很多的时间, 让我们去完成想做却没有时间和能力做到的事。 所以, 别让自己后悔。 偶尔, 多称赞一下自己和身边的人。

我花了大概好几年的时间, 去接受 关于自己常被说择偶条件高这件事。 很简单,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是舒服而有默契的。 适合有时候比喜欢还要更实在。 我们生长在自由恋爱的时代, 却是爱情最没有价值的年代。 看过身边太多朋友, 因喜欢而在一起, 最后分开的原因竟然是当初喜欢对方的原因。 所谓的喜欢, 是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向往的某种特质, 并对此加以自己的想象。 当有一天这种特质出现变化, 所有的想象破灭, 爱情也随之动摇。 如果说真的存在灵魂伴侣, 那可能是找到像自己的一面镜子。 对方看你爱看的书, 听你最爱的歌, 和你有共同的兴趣和品味, 你心里想的对方都能一一猜到, 你的所有习惯都被对方接受并给予最大的包容。 这种几率好像不多 , 但我想还是有的。 两个人是很不错, 但如果没有一个人时来得美好, 那是不是真的值得?  人始终最爱的还是自己。 在还没学会像爱自己那样去爱别人之前, 先好好对待自己, 做自己最好的爱人和灵魂知己。

大二实习的时候问过负责带我的前辈 , 工作遇到瓶颈或是觉得身心疲惫的时候应该怎么去调适自己。 当下她的回答是: 累了就去旅行。 短暂的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去放松、充电, 然后再回到工作。 这是在设计师行业工作了好几年的她所给的意见。 现在想起来, 真的好贴切。 设计行业的工作强度大, 加上繁琐的协调和期限压力, 真的很需要一点放松和充电的时间。 所有自我怀疑和挣扎, 往往会结束于旅行。 三月的时候去了喀比, 比起泰国其他观光景点来说算是比较朴素的小岛。 换一个陌生的地方短暂休息, 日常除了吃美食、出海浮潜、逛夜市和寺庙, 再来就是泰式按摩。 旅行回来以后, 心情和想法都很明确豁达。 想做就继续做, 累了就去旅行。 大不了就在下个路口转弯, 反正人生还很长。

最近看的剧有一个桥段，作家夏目漱石曾用"今夜月色真美"表达"我爱你", 显示日本人的婉转含蓄。男女主角一起赏月的时候，他对她说了今夜月色真美，后来看雪时又说了下雪真美，两次都是表白的隐喻。第一次她没听懂，第二次才发觉男主角对她的心意。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起看的景色，不管是日出、蓝天、多云、雨天、日落、月色、星空，都是浪漫而美好的。 “今夜，月色真美。” “下雪，真美。” “因为是和你一起，所以更美。” 比“我爱你”含蓄，却更诗情画意，也不失浪漫的情话。